黛兰离开圣马耶大教堂以后,是想当《雾月玫瑰骑士录》里面冒险者的一样的精彩人生,不是在一个意牧德的小餐厅里面,每天当端着盘子的女仆,而且这身衣服穿在身上实在是太羞耻了,她原本受到的是清修的修女教育,全心全意侍奉主,嫁人以后侍奉丈夫,没有说是要做端盘子洗碗的女仆生活。
这不是贵族做的事情,要是被其他的贵族女孩们看到,东罗帝国金花雀皇室家族的公主,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名不经传的小餐厅里,做着这样的苦工,整个家族的脸都要被丢尽了。
“因为,没有钱呐。”陆南说,“最近意牧德城里,大家都用金币交易,市面上的黄金多了起来,东罗纸币就不值钱了,迅速的膨胀贬值,本来能买一辆马车的钱,现在只能买一个车厢,一匹马涨到了一百头牛的价格。我的天,今天菜价也要涨,嗯……就卖100个金币一盘。阿斯加,马上涨价,咱们不能亏了!”
“100金币!”阿斯加瞪大了眼睛,“整个会不会有些贵了?”
“不会,你就收纸币,金币没那么多,但现在纸币在短期膨胀,肯定有人会出这个价钱,等到教堂稳定……调控纸币以后,纸币恢复正常价格,两个差价之间那就赚翻了。”
“对啊,大师说的有道理,我马上去调价。”阿斯加都忘了自己是餐厅的主人,自从这位新的主厨来了以后,餐厅就全权交给他处理了,这位东方来的大师对商业有着非常聪明的头脑,每道菜的定价由他决定以后,每道菜便宜人又多,营业额在几天内涨了十倍,整个餐厅都重新装潢了一番,门口牌子下面亲自写上一排笔墨飞扬的大字:“中华小当家。”
“奸商!”黛兰指着骂,她不是诺儿那样出山不久的幼龙,对人类经济毫无常识,正相反的是,金花雀家族是以经商立国,意牧德横贯东西克洛比雅大陆的链接,各种各样的旅行商人,大豪商都会在意牧德城里建有工会,才让城里的商业文明极其发达。
纸币一开始发明也是为了满足这些商客们随身携带大量的金属货币,走在路上十分不方便,身上的家产随时可能会被强盗抢走,但自从教堂麾下的圣殿骑士团成立,在克洛比雅大陆各处修立了城堡,里面汇聚了无数黄金白银,甚至为国王保管私人财产,既有钱,武力又强,圣殿骑士团就以惊人的速度壮大,成为大陆上最大的银行。
金花雀家族就是圣殿骑士团后面最大的股东,虽然圣殿骑士团名义上是听从教皇的号召而前来的骑士,但实际上也是东罗的皇家侍卫骑士团,团长由皇帝本人兼任,对骑士团有直接的指挥权。
金花雀家族祖上就是靠做生意发财的,后来信奉规划的教皇,但家族的财阀势力,在克洛比雅大陆上足以掌控其他小国的命脉。无论是在武力和财力,商业和战争上都是克洛比雅大陆最出色的家族。
黛兰作为金花雀家族的子孙,对商业上有非常敏锐的直觉,在教堂里除了不学武技,还有各种文化课,经济课就是其中之一,她知道在教堂里自己是闯下了多大的祸。本来说好是一起组团去偷一点教堂里的金币,可是那个黄金盗贼把金子溶解成了水,灌入了地下的污水河,那里是贫民聚集的地方,她又不愿意去贫民窟和一群贫民抢钱,所以这个原本是他们一起偷来的黄金,也级只好作罢。
但是因为那个黄金盗贼将大量的黄金流入了贫民窟,可能有数十万的贫民有了金币这样数额巨大的货币,1个金币抵上10银币,1个银币价值100铜币,而平民劳力工作一天的最好的工资也就是10-50铜币左右。
贫民得到金币以后,为了防止抢夺马上就会用出去,这样大量的金币就流入了市场里,把生产的货物扫荡一空,而工坊里的工人生产力没有跟上消费力,货物自然涨价,金币购买力下降,纸币贬值,现在的意牧德,一块普通的面包从原来的2个铜币涨到了1个银币。
前后相差不过一天,这让许多在意牧德生活的人都瞠目结舌,忽然一下子钱就不值钱了,更何况本来就是一张纸的货币,许多人都拼命的要把纸币花出去,留下金币保值。
“没听过商人不是奸的,这话我都听腻了。”陆南掏了掏耳洞,“而且,我现在只是一个厨师。”
“你也配做厨师?”黛兰作为公主在宫廷还是教堂里无论是什么苦修教育,但是对于吃来说,也是贵族教育的一环,不会品味美食的贵族就不是贵族了。
虽说是在教堂里面,但那里都是意牧德最好的顶级厨师伺候着那些小姐,曾经有段时间,因为教堂里给贵族小姐们吃的太好了,出嫁的时候都成了肥成了一头猪,本来是自小就定了婚约,可那王子看真人以后,吓得他撕毁了婚约,出家进了修道院,放弃了王国继承权。
教堂就严禁公主们的食量,但那些贵族的公主嘴都吃叼了,虽然不能再吃那么多,但是对于每一道菜的要求都更高了,每一个巨大的瓷白餐盘上,只有一小块牛肉,但这块牛肉被做的精细到了极致,因为只有那么一点点,更加要求厨师将这么一小块肉做到极好,以满足公主们的口舌。
黛兰根本就不屑于陆南做的平民食物,她也是拧巴地啃着奶油小面包,也不要吃平民手里做出来的难吃食物。
“哦?上次说这句话的人,吃过我的菜以后,就已经自杀了。”陆南感到了自己的厨师尊严受到了挑战。
“那一定是你做的菜太难吃了,把人难吃死了!”黛兰本来以为,诺儿说的伙伴是一个大剑师或者魔法师之类的,哪里想到是一个完全不能打的商人,哪怕是一个小盗贼有一点小技能也好,也能去冒险,哪知他技能更神奇,把技能点都点到厨艺上面,魔法和武技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废柴。
陆南也不是说,不去旅行冒险,但他深刻明白,要冒险是离不开钱滴,佣兵工会说是很赚钱,但也很花钱,那些价格高昂的魔法装备一套少则数千金币的武装,还要冒着是生命危险,这是一个商人绝对不会干的事情。
商人要做的事情,是一件事要达到正收益才会去干,而去什么洞窟地下城,失败就是死,这明显是一个负收益的事情,成功不过就是几百个金币,收益也就是百分之五十,而负收益是百分之百,当负收益超过正收益的时候,没有一个聪明的商人会那么做。
只有跑商,才是异世界冒险的正确方式。
打打杀杀一不小心可能就成了“哥布林杀手”。
“我和你打一个赌吧。”陆南解开手上的绑带系在头上,“我做一道菜,只要你说好吃,那么你以后就不许换其他衣服,只能穿女仆装。”
“你输了呢。”黛兰听得很仔细,因为她胜利的条件是对她有利到她承认,好不好吃是她来做决定的,这样的比赛能输吗?飞龙骑脸都赢了。
“我在餐厅里赚到的钱都给你。”这些天由于餐厅的火爆,就算现在金币价值膨胀,那也是有几万金币。
诺儿正躲在厨灶低下,吃着甜点,一听到陆南说是要赌钱,就感到了不对,他对钱看得那么重要,拿钱出来赌,这件事情显得极为不同寻常。
黛兰点头答应了:“好。”她在这里餐厅里做女仆,工资一天就1个银币,她这样一想,这不是白送的钱,让她好组成一个厉害的冒险小队去大陆上冒险的好机会吗。
陆南二话不说的拎起勺子,整个人气场完全变了,仿佛君临万物一般,立于战场之巅,未尝一败绩,手上转手如飞,肢解这牛肉,顺着每一根纹路切下,犹如庖丁解牛一般的技艺,连同土豆泥捣碎,加入放在柜子上的香辛料,一瞬间强风吹过,根本看不清陆南在做什么,手上像是机械一样,把各种餐具摆弄的眼花缭乱。
“这个是……烤肉吗?”诺儿擦了擦口水,已经闻到了肉的表层散出的油脂香味。
“不过是烤肉而已,其他的厨师也都做大得吧。”黛兰虽然看的也有点惊愣,但她也没真的见过厨师是怎么做菜,每次都是专门的侍者端到餐桌上,刀叉盘子都摆放整齐,等着入席就好。
“那就来试试我特制的烤肉。”陆南仅用刀刃一挑,整块的烤肉的倒入白瓷盘中,“赌上厨师和商人的尊严,来吧。”
黛兰拿起刀叉,看着这盘烤肉,外层被土豆泥包裹着,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子,她有些犹豫,这样平民的食物吃下去真的没问题吗?嘛,算了,为了赌约就试吃一次吧。
她拿着餐刀,亦是按照贵族那样谨慎的姿势切开了烤肉的表皮……光芒!金色的光芒从烤肉中流出,一道直冲云霄的光芒仿佛有条龙萦绕在旁边飞了出来。
这、这、这!好像是幻觉吗!烤肉确实内流出了金色的肉汁,蔓延而下,形成了酱料,“这是……葡萄酒?”
厨房瞬间充满的肉香的味道,一瞬间这个香味就炸裂了一起从烤肉中喷涌而出。
黛兰小心地切下一口,缓缓地放入嘴中。
“啊……”少女本能一样的叫了出来。
鲜嫩的牛肉触碰到了少女的唇齿之间,仿佛渗透出了花蜜一般,喷射出了肉汁灌进了少女的喉咙,滚烫的汁水满溢到整个口腔,脸上都浸染出了樱花一般的绯红,牙齿轻咬咬着牛肉,也许是太烫了,头不自主的向后仰起,金色的发丝仿佛云雾一样散开,脸上根本分不出是痛楚还是享受。
叉子从嘴里拿出的时候,一条黏稠的白色油脂挂在叉子的末端拉出一条长长的丝线,她的全身好像都僵硬了,表情已经完全迷失了那股不属于人间的美味当中。
“只尝了一口就这样了吗?那可不行,我这里还有更多。”陆南摘下头上的白色带子一挥,“招待不周!”
诺儿咬着手指看了看,忽然端起了盘子,一口吞下了整块烤肉,面无表情的嚼着,吞下,点了点头:“嗯,味道还不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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